高素质农民领路 “老把式”变“新农人”

在位于宁夏银川市兴庆区大新镇的农业高科技智慧示范园内，工人分拣盆栽花卉。新华社记者 杨植森摄

培育高素质农业经营主体，对推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型至关重要。近期发布的《22025年全国高素质农民发展研究报告》显示，“十四五”期间，通过健全培育管理体系、探索创新培育机制等一系列措施，全国共培育粮油生产者126万人次，培育脱贫区域产业发展带头人和脱贫群众80万人次，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144万人次、农业经营管理人才近4万人次，农民教育工作取得积极成效。

农民教育不断创新

农民职业教育是培育高素质农民的基础。在第七届全国农民教育培训发展论坛上，中央农业广播电视学校负责同志表示，2024年，各涉农职业院校全面深化职业教育改革，通过动态调整专业结构、创新人才培养模式、提升技能培训效能等多种措施，大力培养农业技术技能人才。2024年，全国农广校中等职业教育招生2.5万人，在校生5.1万人。

人们普遍感受到，农民教育培训的内容与模式不断创新。在保持主粮生产、畜禽养殖等基础性技能培训供给稳定的前提下，新增短视频文案撰写等课程培训，帮助农民补齐市场营销短板，最终让农民在“种得好”的基础上“卖得好”，掌握定价主动权，将田间地头的收成高效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收益。

2025年农广校教师说课大赛一等奖获得者豆蓓介绍，她的获奖课程围绕“如何让农产品在短视频里获得高级感”展开，在实践中得到生动印证。陕西田园乡情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负责人李红儒最初只能写出“好吃不贵”这类直白却缺乏吸引力的文案，农产品销量平平。在接受“故事+痛点”的创意文案方法训练并学习了运用AI工具辅助表达后，他为自家果园创作的短视频迅速走红，苹果销量成倍增长。

从“写文案”到“讲故事”，新农人发展的背后离不开新农具的支撑。如今，手机已成为新一代农民连接知识、市场的新工具。随着线上教学、田间课堂等模式实现常态化运行，5G、大数据、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构筑起“云上课堂”。在田间休息时，农民掏出手机就能点播顶尖专家的微课、了解市场需求变化；通过直播，可以将自己的实践成果与全国同行分享，碰撞出新的想法。这种“永不落幕”的培训模式，极大拓展了教育的广度与深度。截至2024年底，全国农民手机应用技能培训活动辐射超2.7亿人次。

“头雁”项目也是近年来农民教育培训的一大亮点。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王征兵说，由农业农村部与财政部联合推出的“头雁”项目是当前培育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的一项重点工程。项目通过下沉基层选拔乡村带头人，给他们提供电商运营、市场营销及农业前景分析等精准培训，将具备潜力的农民培养成懂技术、善经营的现代农业领军人才，从而弥补乡村关键人才的不足。

队伍质量结构改善

过去谈及农民，人们脑海中或许会浮现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形象，但现在放眼全国，一幅跨越代际的农业生产图景正徐徐展开。沉稳的银发人群、坚实的中年骨干、跃动的青春力量，在广袤田野里收获希望。

数据显示，高素质农民队伍相对年轻，平均年龄为45.4岁，56.76%高素质农民的年龄集中在36岁至54岁之间。高素质农民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，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占63.22%，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占24.06%。

由此可见，高素质农民队伍中，“70后”“80后”已成为中坚力量，而“90后”乃至“95后”的占比也在不断提升。大批大中专毕业生、外出务工返乡人员、退役军人、科技人员、大学生村官等新生力量加入高素质农民队伍，占比达49.93%。他们为传统农业带来了互联网思维、品牌观念和现代管理理念，正从“会种地”的生产者向“懂经营、善管理、能创新”的农业经营者转变。

来自重庆市百胜镇的李强，是重庆三峡职业学院培育的一名“乡村CEO”。他创新“产业书记”机制，推动成立股份合作社，构建“党支部+村集体+合作社+基地+农户”多元利益联结模式，实现了资源变资产、资金变股金、村民变股民。如今的百胜村，已形成集生态观光和农事体验于一体的农旅产业链，不仅带动村民年均增收1.2万元，更让村集体收入突破200万元。

2025年“全国十佳农民”田淑娴所建立的娴子生态农场，是引入工业化思维与数字化手段实现农业产业升级的典型代表。该农场构建起“市场+智慧农业大脑+社会化服务+农场”的一体化模式，形成了有效的联农带农利益联结机制。田淑娴认为，日益丰富的乡村新产业新业态为年轻人提供了巨大空间。以休闲农业为例，其发展就要用电商手段做推广，年轻人更易上手。她说，“目前我身边有许多年轻人投身于此”。

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刘长全认为，从“会种地”到“慧种地”，从“老把式”到“新农人”，我国农业发展正经历着深刻的历史性变革。农民作为乡村振兴的主体，其素质的高低直接决定着这场变革的深度与广度。各地的实践表明，一支沉得下、留得住、能服众、带得动的高素质农民队伍，正成为广袤乡土最为活跃的生产力要素。

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经济研究部原部长叶兴庆表示，乡村人口、就业总量和占比下降是人类社会进入工业化时代以来的普遍规律，这是不可逆转的趋势。但是，可逆转的变化趋势是农业的职业吸引力可以提升，农业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可以提高，非世居人口可以务农（新农人），乡村的低生活成本、高品质居住环境对非世居人群的吸引力可以提高。因此，我们需要遵循规律、主动求变，努力消除阻碍农业职业吸引力提升、导致人口由村到城单向流动的制度因素。

示范作用充分发挥

培育高素质农民，是要让他们成为“燎原之火”，带动小农户共同步入现代农业发展轨道。大量案例证明，这支队伍正在乡村产业振兴中扮演着“领头雁”的角色。

据统计，70.47%的高素质农民对周边农户起到了辐射带动作用，主要是给周边农户提供农业技术指导、统一销售农产品。

高素质农民在产业升级中发挥核心带动作用。许多高素质农民作为家庭农场主、合作社理事长或农业企业负责人，通过统一生产资料供应、标准化生产、品牌化营销等方式，构建起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，将分散的农户组织起来对接大市场。

已年过七旬仍壮心不已的“时代楷模”徐淙祥也是农广校的学员。他参加过安徽省农广校中专班和中央农广校大专班的学习，整编了20项关键技术栽培法，深受农民欢迎。他牵头成立安徽省太和县种粮大户协会，扩办农民田间学校，把培训课堂搬到田间地头，开展大户带小户、全程大托管服务，覆盖了全县30万亩耕地，带动2.3万户农民，户均年增收2000元。

高素质农民在新技术应用与推广中充当“二传手”。他们勇于尝试新品种、新机具、新技术，并乐于将成功经验分享给乡邻。在各地的田间地头，高素质农民的经营场地往往就是最好的技术示范展示基地。他们通过现场观摩、经验交流等形式，将晦涩的技术术语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实操方法，极大地加速了农业科技成果的转化与普及进程。

不过，高素质农民依然面临农业生产经营收入增幅放缓、政策精准落实有待强化、教育培训供需匹配度需进一步提高等挑战。相关负责同志建议，积极开展学历教育，为农民打通终身教育通道；将乡村文化等融入农产品的生产、加工等全产业链，提高农业附加值，千方百计帮助高素质农民提高收入；加大产业扶持、金融贷款、农业保险等方面支持，为高素质农民提供有力的政策环境，共同推进高素质农民实现更大发展。（经济日报记者 徐蕾洁）